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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园鬼事录之鬼灵道-【zixun】

发布时间:2021-10-12 15:10:48 阅读: 来源:伸缩门厂家

上一篇:《幽园鬼事录之鬼看相》

这天是姥爷生日,晚上邀来几个客人对饮,我也搀和进去吃饱饭就倚在炕边听大人们谈话。对起初谈的内容我基本不感兴趣,唯独对后来梁三叔谈的鬼灵道的事听得入迷,至今那些情节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
只见梁三叔“吱”的一声、主动干了一杯酒,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说:“咱先壮壮胆,你们没走过鬼灵道吧?我走过!”。

姥爷接过话:“解放前鬼灵道出现的多,现在少了,酒后走夜路偶尔有迈上的。一般在鬼灵道里碰上的死去的人多些,进入鬼灵道,如同一步从人间进入鬼路一样,天亮走不出来就麻烦了。”

梁三叔说:

嗯,说来这事儿已过去22年了,记得那是1957年秋,我也就刚三十岁,当时我在水泥厂干临时工,厂里人还在石屯村给我找了间空房住着当宿舍。那房是土坯房,孤零零的盖在村头,里面只有一个炕、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,其余东西都是我自己带来的。

那天推了一天砖坯子,也是太累了。回宿舍的路上不见一点光亮,走了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影。眼见快到宿舍了,总算迎面有个人过来了。我还没看清他,他却给我打上了招呼:‘才回来呀!’。

一听声音是我嘟嘟哥,我惊喜了一下,而对方却非常冷漠,只丢下一句话:‘快回老家看看吧,你娘摔着了!’。他很冷淡地说完就走过去了。我再追问,他却毫无回音。

我很奇怪,原来嘟嘟哥是很热情的人,今天怎么了?回头再找却没了踪影。身子累了,也顾不得多想,就回到了宿舍。点上油灯,发现不对劲儿,我出去时碗是在桌子上放着的,此时却在炕头上摆着。我换洗的衣服原本压在枕头下,当时却挂在了墙壁上,跟个吊着的人影似的。

屋门锁的好好的,窗户插得严严的,怎么会这样呢?又想起嘟嘟哥对我的态度,更觉奇怪,就算我娘摔着了,也不能那样通知我呀?我啃了个凉馒头,吹灭灯,就想临时躺一会儿,但总觉得屋里还有其他人,躺在炕上侧身眯眼瞧瞧,见西面墙上好像立着个人影。

这时我突然想起、刚在路上碰到的嘟嘟哥去年开春已经死了啊。我头皮发炸,立即坐起,又急忙点亮油灯,再看西墙那人影晃了下就没了。

此时,韩老八叔插了话:“来,梁三,咱俩干一杯,给你再壮下胆,我相信喝下此杯酒,后面的情节更好听”。

于是,推来搡去,俩人又各干一杯。我姥爷插空说:“这不叫鬼灵道,鬼灵道比这可怕的多”。

说着、我姥爷又拿起铜壶子,把酒壶盛满酒,韩老八叔又拿起酒壶斟满桌上的空杯。

梁三叔说:“我还没说完,你们就把话头岔开了,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!”。一向少言寡语的金环大爷接着说:“先让他把事情讲完,老八当评判员,其余监督,如果内容不实诚,罚酒三杯”。

“谈鬼事给老头子庆生日,别开生面,想不长寿都难啊!”,韩老八叔笑着插话。“听完鬼灵道,把鬼都吓跑了,肯定无限长寿啊,梁三你就继续讲吧,哈哈!”我姥爷接过话头对梁三叔说。

梁三叔又讲了下去:“我在油灯前,稍事休息,体力多少恢复些了,寻思着嘟嘟哥生前虽然舌头大,说话嘟嘟噜噜的,可从不胡来,特别稳重。又想到几天来眼皮直跳,做梦都有鬼上门,我判断可能真会发生什么事儿。

于是我从桌子下拿出前天刚打的半瓶散酒,就着咸菜,一饮而尽,锁好门就往老家赶。过了石屯街十字路口,也许是步子急,突然有‘扑通’掉下去的感觉,但脚下啥也没有,路还是原来的路。

只见路边四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饮酒,天太黑也看不清模样,只听到他们在吟诗----又是鬼门关、又是三角印、又是‘幽冥界中一杯酒,天庭门下千年秋’什么的。我也不搭理,只管往前走。

只听其中一人小声说:‘闯进个人来!’,另一个答:‘就让他过去吧’。走过石屯那棵大柳树,就看见前面路中有个白影子,忽大忽小,变化万端。那白影虽在我前面不远,我却怎么也超不过去,总是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。

我定了定心想,天下只有鬼怕人,不能人怕鬼。想到这里,我走的更坚定了。正往前走间,天突然变得更黑了,抬头看看天上星月啥的全没有了,而前面的白影却更加清晰起来。

白影大时有两人多高,几乎能顶到小树头,还能够看清白影化成人形呼呼哒哒往前走的样子。走着走着,见白影越过了前面两个人影,那两个人影走的很慢,到近处才看清是前面的用铁链子在拉着后面的往前走。

前面的长着牛头人身,后面的虽是人身却只有下半截半块人头,露着煞白的颅骨骨茬。那半块头就像边缘磕满豁口的碗,脑浆子在里面一晃一晃的,很容易溅出来。人喝了酒就是胆大,要是以往早就吓得拔不动腿了。

只听牛头人咕噜咕噜着说:‘要不是你生前嫉贤妒能、陷害别人、打击别人怎会到这种程度!’,半截人头的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,脑浆子冒着泡泡,啥也说不出来。见那牛头人又使了使劲,牵牛似的往前走的更快了,较快时似乎是在跳着往前走,半截人头里的脑浆子也不断地溅到了地面上、在地面上化成了蓝幽幽的点点微弱的火光。

我急忙轻轻地超过他俩,见前面又出现一群人影,近了才知是在开大会,台上站着两个,说话的那个神气十足,奇怪的是他长右胳膊的地方,却长着腿,直直的伸着,只能用左手拿着讲话稿。他的头是倒三角,鼻子朝上,仅有一只灰耳朵,还特别大,叽哩哇啦的说的什么听不懂。

讲话者身边上站的那个,活像解放前的汉奸崔狗子,弯着腰,身子矮瘦,干如柴火,眼睛血红、舌头直伸出半米多长。转眼再看又换成黑红的狗头,长舌没了,嘴上叼上了烟卷,右肋骨在外露着、还断了几根、血淋淋,随着呼吸节奏、骨茬还在不断颤动着。

再看台下,也没有一个完整的,有的浑身是蛆,被蚀掉了半边屁股和一块肩膀,里面的骨头都发黑了,鼻孔、嘴里还在一团团的往外掉蛆;有的眼睛上下长着,嘴却在后脑勺上,嘴里不断吐着绿肠子,肠子里不断往外渗着脓水,脓滴滴答答的淌成一片;有的头顶长着手臂,伸在空中,痛苦的抓挠着;有的腰部生了四只羊腿,还不住地抖;有的吐着蛇芯子正歪着塌了的脑袋瞅着我。

各式各样,惨不忍睹。一听到鼓掌声就有腥臭味扑鼻而来。这会儿我突然意识到,他们对我的存在并不在意,虽害怕、心却踏实了许多。回头看看,一扇扇楼一样高的大铁门封住了归路,只能继续往前走了。我绕过这群,见前面的白影子先穿入地下,又突然冒出来飘忽飞起,从半空猛然消失了。

迎面而来的是长着马头、猫头、鸡头、驴头、鸭头的人形怪物,有的别着刀,有的拿着鞭子或短铁棍,都牵着缺头少脚或没脸、甚至无胳膊却长了三条腿的残鬼,正往开会的那边赶着。听话语这些被拽着的都做过一些偷摸事儿。这时我感到刺骨的冷,那种冷不是人世的那种冷,每当一阵阴风刮过,就有点一刀刀刮肉的感觉,极为难受。

风一过、似乎身上绽开好多血口子,细看看却没事儿。抬头正想往前走,却看到死去好多年的王二大爷迎面走来,王二大爷上身穿着黄色短袖褂,下身是蓝地儿深红与深黑相间的碎花棉裤,棉裤好几处露着灰白的棉花。

到我跟前,他二话没说就塞给我一沓钱,我细看了下,都是解放前的老票子----有中国银行的、东北银行的、交通银行的等等,大额的单张票子过百万。我正庆幸总算遇到个完整的人模人样的鬼时,只见王二大爷刚转过身,就把下巴摘了下来,攥在手里,手中的下巴颏还连着块舌头,滴着黑红黑红的血洒满路面。

我叫他,他连头也不回,径直走了。王二大爷生前东家长西家短地没少挑了别人家的事端,据说光蛋子离婚就和他嚼舌头有关。我拿着这把废票正走间,地上突然冒出个道士打扮的人,听话音、正是刚过石屯十字路口时见到的四个道士模样的人之一。

他盘坐在地,挡住去路,轻声说:‘凡见到回家路口,需向相反方向拐,才能出去。否则你将在阳间踪影全无。可别忘了每反向拐到路口,撒点钱……’,说完他就忽然消失了。

听完他说的,我心急如焚,真怕回不到人世了。眼见到安仁街路口了,明知往右拐,我偏偏往左拐,左边果然出现了一个相同的路口,只见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、正在一巴掌一巴掌地打着一个小孩的屁股,他每打小孩一下,我的屁股就随之疼一阵,火烧似的,钻心疼。

我想起了我教训自己孩子的情景,觉得太不应该。我顺手撒了些老票子,几张老票撒出,立即变成上坟用的黄纸,落到地面就化没了。头顶猛然传来尖尖的笑声,我一抬头,是个吊死鬼发出的声音。

那吊死鬼一身宽大的黑衣,裹着黑头巾,煞白的骷髅脸,五官都是大黑洞,黑红的舌头伸的比身子还长,正挂在树杈上悠悠飘呢。突然那吊死鬼身上好像掉下了什么,低头一看是一个白色人头、黑花蛇身的怪物,正立着小脑袋嘻嘻笑着向我爬来。

我急忙往前奔走,转眼又到了一个路口,是离这不远的河堤路口,明知往西拐,我偏向东走,果然和上回一样,闪出一条相同的路,路中间有位妇女正站在那里,怀中抱着孩子在轻声唱歌,我近前一看,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,我想怀里抱着的孩子应该是小时候的我,我立刻感到全身无比温暖,切实感觉到我正在她怀里躺着、晃动着。

即使这样,我也不敢留恋,而且觉得这种事儿根本不可能,于是又扔了些钱,钱到地面,立即变成康熙通宝、雍正通宝、乾隆通宝等清代的铜钱,我低头细看,那些钱居然一下全没了,像水似的渗入地里,再找、见地下又长出好多人眼珠子,亮光光地、都直愣愣地瞪着我。

头顶上突然传来两种不同的呻吟声,一看是两个长在一块的人头,在那半空悬着,低头又见一个无头的身子在路边草丛里哆嗦着,时而蹬腿翻滚几下,又猛然诈尸似的坐了起来,黑血立即喷出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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